Bi the Way．拜坊　—　看見臺灣雙性戀與泛性戀

＜打開另一個衣櫃＞　阿民

屋簷下住了兩個人，男孩、女孩。

我，沈廷葳，六歲，女。害羞內向、認真向學，最大的興趣是看書認字背課文。除了書中的知識外，和同年齡的女孩子一樣，「玩偶遊戲」、「美少女戰士」是不可少的，幾個小女生也常纏著打掃的親切大哥哥玩。儘管不太敢和異性交談，或許是這種微甜的青澀，我認識了我的初戀－一個動靜皆宜的男孩。一同專心聽講、相互學習；我們一起睡覺，在午休；當我落單時，他也會拉著我奔向另一個歡樂谷。但他終究是離開了，在畢業後。我很傷心，也不很傷心。

男孩，沉睡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一歲，女。各種活動的參與並沒有讓我比較外向，除了較為敢表現自我外害羞依舊，唯有幾個豪爽奔放的朋友讓我體驗另一個世界。四年來的默默等待是一場人生如夢、分不清真假，巧合或許是老天爺的作弄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一歲，男。經過十一個年頭的漫長等待，將我從沉眠中抽離的是一個女孩，她輕輕喚我、用那鳳吟鸞吹，熱情刺眼如烈日艷陽叫人無法直視。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，忽地嘎然而止，我失去她了，於是再度陷入長眠……

我，沈廷葳，十四歲，女。升上國中後，壓力漸大。強中自有強中手，在小學無人可與之匹敵的狀態下排名降至五名外，不知所措，漸漸，麻痺，漸漸，習慣，漸漸，佳境。認識了幾個死黨，形影不離，是驚奇、是冒險、是感動，每每都有融合，處處都有昇華。過程中雖偶有驚濤駭浪，但總歸是獨一無二的記憶。轉變總是讓人措手不及，笑容多了份真實與虛幻。國一時，有個男孩悄悄進入我心中。曾有一段繽紛時光，讓我每日上學的路途滿是雀躍。畢竟我們都還太年輕，藕斷絲連很是殘酷，最好只好以兄妹相稱。國三的他不知不覺靠近，或許是升學的忙碌沖淡了甜蜜，到頭來不過是祈願卡上的字跡感慨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四歲，男。三年的空白說大不大、說小不小，似乎在等待個什麼，填滿。我想找合適的襯衫、風衣、領帶……，儘可能的讓自己看來像個男人，但似乎不那麼容易。有個女孩就此在我的生命裡寫下無可抹滅的歷史，而這歷史，似乎還會一直的寫下去。日久生情是再正常不過，一點一點被妳吸引、為妳著迷。這種感覺有點熟悉，又似乎是第一次。我不喜歡運動，卻老是陪著妳上山下海；我怕狗，但是在妳面前似乎不是那麼回事。我喜歡在人行號誌由綠轉紅時過馬路，只有那一刻可以牽著妳的手，時間不再流動，但願。我告密、說謊，為了阻止你們的見面，在妳質疑下我無從辯白，就這樣，妳跟他走了。我很傷心，也不很傷心。再次的擁抱已經是國三，妳有了新歡，而我是好朋友、一個獻上最真摯虛偽祝福的好朋友。我是你們的傳聲筒，你們的掩護，你們的障眼法，你們的主婚人，你們的見證，你們的避風港。此時的我離妳最近，也最遠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七歲，女。高中是個新鮮的地方，新鮮的環境、新鮮的人。傻傻的女孩傻傻的真，新一群死黨分擔了不少錯過的失落。學長的追逐似有若無，不管是練習時的注視還是下課走廊上的一個點頭，總有那麼些涵義。典禮上的卡片與煙火是道別、結束、重生。掙脫高一的沉潛後在高二大放異彩。學弟的愚弄是個茶餘飯後，大概也是這時候，男女之別已沒那麼明白。誰愛誰的流言蜚語不足為奇，遊戲人間或許是最好的代名詞，開始游走於友情與愛情的邊緣。混沌為玫瑰蒙上一層罩衫，看不清自己，也看不清別人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七歲，男。大風大浪後連性格都顯得堅毅，脫胎換骨後想保護的，依舊是國中的妳。分手後的再次誠懇，我接受了。似乎是上天的牽線，儘管學校不同仍有辦法一起上下學。這次，我不想再放手、不想讓妳離開。戰戰兢兢渡過每次相處，嚐起來酸酸甜甜，但後勁總散發著一絲難以覺察的苦澀難當，「是我的錯覺嗎？」每次總不禁這樣問自己。高中認識了另一個她，有別於妳冷靜、可愛與熟識後的任性，高中的她活潑開朗卻不時帶點羞澀。日記這樣寫到：「明天又要和高中的她一起出去玩了，真期待！」不可否認，妳的若即若離讓我不知如何是好，聽到膩的＜江南＞迴盪在我心中，逃避，藉口，藉口，逃避，每天都在上演重複而可笑的戲碼，連我也覺得有些滑稽。最後的衝突，再聚已是一年後的事，或許是該給彼此一些時間冷卻。與高中的她似乎也不那麼順遂，高二的爭奪弄得遍體鱗傷，放棄後剩下的是死纏與爛打，倦怠期的磨合使相見時只有尷尬萬分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九歲，女。回歸到原有的純樸，卸下滿是傷痕的偽裝，剩下僅有的真實。回到當初的祈願卡男孩，他的體貼融化了冰封的心，但也讓猶豫更加猶豫。

我，沈廷葳，十九歲，男。選擇了一條看不見未來的路，在放下所有牽扯不清後，剩下困惑與解不開的謎。這個謎模糊、迷茫、無解。

一直是遊走在兩邊的孤魂野鬼，光明的嫌棄與黑暗的厭惡，我是徘徊在灰色地帶的冥，不屬於任何一邊。「走簡單的路不是很好嗎？」可是我真的不知道，或許我還放不下。我就是優柔寡斷、我就是看不開、我就是念舊、我就是忘不了你／妳的好。我怕，怕走出那衣櫃後，什麼都不是……。

用詩：

無助的木筏擱淺在心窩
越是掙扎　越是深陷
親密的刺眼，伸手可及
我抓回來的只是一掌抱歉
冰冷深邃的眼瞳
推我進入無盡的輪迴

我，沈廷葳，二十歲。我是男孩，也是女孩。

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～

作者：阿民

性向認同：
其實這就是我最大的問題。可以冒昧的請問一下，你們是怎麼知道自己是雙性戀的呢？喜歡男生也喜歡女生就算嗎？（如果可以，很感謝可以解釋一下雙性戀的定義，或如何去界定）我覺得我是也喜歡女生的，但是有人跟我說那只是友情的錯覺，雖然我覺得不是，因為我還沒和任何人交往過，或許是怕，所以我不知道......如果能找個人聊聊，我很希望。

作品說明：
就是在寫我的故事吧應該
一直不知道自己是
該怎麼定義自己的徬徨　與或許有的一些無助無奈與悲傷

*不授權Bi the Way．拜坊轉授權他人使用該作品

*申請轉載請寄到Bi the Way社團信箱: bi.theway@hotmail.com